無懼的城市實驗！直擊「代謝派未來都市展—當代日本建築的源流」｜MOT TIMES 明日誌

2013-07-30

無懼的城市實驗！直擊「代謝派未來都市展—當代日本建築的源流」

「我們認為，人類社會是從原子到宇宙生成的發展過程之一，之所以特別使用『新陳代謝』這個生物用語，是由於我們相信設計與技術正是人類生命力的延伸。我們更深信，人類不該只是單純地接受歷史的演變，而應該和不同領域的設計家、藝術家、科學家、政治家等人，一同積極地促進社會與都市的變化發展。」這是 1960 年時由「日本建築之父」丹下健三率領黑川紀章、槇文彥、菊竹清訓等建築師，在東京舉辦的「世界設計會議」上所發表的重大宣言：《METABOLISM／1960—對都市的提案》，正式向全世界高聲宣示這個日本原創的都市建築理論。這群代謝派建築師期許自身是能「具體提出未來社會願景的團體」，而在他們眼中的未來城市是由巨型架構和模組，衍生出極具彈性和變化的群體，這些提案不僅前衛且規模浩大，更與當代盛行的永續、綠色建築相互唱和。由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和日本森美術館攜手舉辦的「代謝派未來都市展—當代日本建築的源流」目前正盛大展出，MOT/TIMES 也為讀者做了簡單的線上影像導覽，希望讓大家看展前對代謝派有初步的認識。(Photo Credits：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森美術館、芝埔工業大學菊池研究室、丹下都市建築設計、MOT/TIMES)

為了向代謝派建築大師們致敬，日本新銳建築師平田晃久和吉村靖孝這次在戶外廣場區域量身訂作全新作品，分別是由一棟棟開放建築盒子緊密連結而成的《Fermentation／發酵》（中），以及將海運貨櫃轉化為單元裝置群的《WHEREVER GREEN》。

平田晃久認為，人，不但是生物，也是大自然中的一部分，人類所建造的建築和城市，自然也是如此；而都市化就像好像微生物在地面進行的繁衍過程，它會增加建築物在地表的覆蓋區域，「可是，若以這樣的方式去發酵衍生，城市將會進入死胡同內。」因此，平田晃久試圖將一棟棟原本緊閉的建築「盒子」，發酵衍生為能夠容納水、風、人類與其他生物的開放空間，並使其由內而外連結延伸為連續的建築體，緊緊纏繞包圍著我們的身體，更將人類的活動重新編織進萬物生成的網絡中，與周遭環境互動更為緊密。

《WHEREVER GREEN》是一組能在短時間內就地轉換為廣場裝置群的作品，最主要的功能是讓向來與活動絕緣的停車場、荒蕪工地或建物屋頂，「重見天日」、得到活力的泉源。整件裝置包含了攀爬架、樹群、階梯狀座位、售票亭以及滑板運動用的半管設備。「基於更新性、暫時性、即時性等受代謝派思想驅動的精神，我們以《WHEREVER GREEN》作為再次活化容積的戰略以及小宣言。」吉村靖孝解釋他的設計理念，而這樣的實驗性建築也替因為貨櫃低價化造成供需過剩的地區，提供了重新運用貨櫃的解決方案。

以都市規模來思考建築設計的丹下健三，可說是代謝派運動思潮誕生的起始人物，他與淺田孝、大谷幸夫等人合力完成的「廣島和平中心」（現今的「廣島和平紀念資料館與和平紀念公園」），是日本戰後建築設計與都市計畫的起點，引導觀眾視線聚焦在原爆紀念館，藉以悼慰亡者、謹記這段悲痛的歷史記憶。對面一大片蒙太奇拼貼設計—《再度成為廢墟的廣島》（如右圖），則是磯崎新參加 1968 年米蘭三年展的作品，他認為每個城市必然會在災難與戰爭的破壞後再度重生，因此在一大片原爆化為焦土的廣島土地上，塑造了一個廢墟化的未來城市。

1958 年在東京完工的《Sky House》被譽為日本戰後住宅的代表名作之一，也是菊竹清訓的自宅。從遠方望去，整棟建築物予人懸空的感覺，因為菊竹清訓只利用 4 根立柱，就撐起了離地 6 公尺的 10 平方公尺正方形空間；此外，他也妥善應用廚房、衛浴設備、兒童房等任何可替代與移動的元素，這主要啟發於日本傳統建築配合四季更換空間陳設的作法，因此室內不作任何隔間，讓每個單元都可簡單更換或移置，為核心家庭提供一種新型的生活樣式。左邊是《Sky House》的草圖與室內、外景觀照片，右手邊則是模型。

再往前走則可看到菊竹清訓著名的「海洋都市」提案手繪圖。為解決人口增加但土地不足的問題，1959 年起，菊竹清訓陸續發表了解決方案，例如「塔狀都市 1958」的概念，主要是在圓筒狀的城市周圍嵌入可替換的膠囊住宅「movable house」，內部則作為製造外牆與住宅的工廠，並且提供自我繁殖系統，而該計畫後來又衍生出「海上都市 1958」與「海洋都市海原」。在「海洋都市海原」提案中，菊竹清訓設計出高密度的高層集合住宅、海產生產據點、太陽能與波浪能量設備、港灣設施等，並可視需求再進行細胞分裂式的繁殖。

在「海洋都市」計畫對面，則是由槇文彥和大高正人提出、同樣未實現的「邁向群造形」提案（又名「新宿副都心轉運站再開發計劃」）。「群造形」都市設計屏除了過往單獨設計個別建築體的作法，改從整體性去找出適合的聚落造形。在這項計劃中，兩位建築師以一個巨型的人工地盤，連結被新宿車站分隔開的東西兩塊區域，並在西邊出口配置辦公型聚落，南出口設有商業設施，東出口則以花瓣為意象，規劃為可容納劇場與電影院等設施的娛樂廣場。相當難能可貴的是，展場中還可看見槇文彥和大高正人為了這項計畫寫給彼此的書信。

1960 年，丹下健三與研究室成員經過嚴謹的都市分析後，共同提出「東京計劃 1960」（見右圖與左圖左手方），建議將都市配置改為線狀的「都市軸」，也提倡將新城市與中樞機能設施，集中興建在尚未受到都市紋理制約的東京灣上。而這個以鎖狀交通網絡連結的「都市軸」內，規劃了以辦公空間和公共設施為主的空中都市，電梯與樓梯集中在柱狀服務核裡，並視需求在服務核間搭起橋樑般的巨大建築；居住樓則由屋頂狀堆疊而成的人工地盤組成，裡面還建有學校、鐵路、道路等公共設施，並使用預鑄住宅單位安裝拆卸。© 丹下健三都市建築設計

身為丹下健三研究室的成員，黑川紀章與磯崎新也陸續在 1960 年代初期推出了未來城市的提案。先以黑川紀章的「東京計劃 1961—Helix 計劃」為例（如左圖模型與右後方草圖），主要是從 DNA 的雙重螺旋結構出發，將一棟棟住宅設計成螺旋狀上升的外圍管狀空間，同時也可兼具線性移動的電梯設備；而整個住宅區則是建立在一邊錯移、一邊往空中堆疊的人工地盤上。

磯崎新也先後提出「空中都市—新宿計劃」與「空中都市—渋谷計劃」。「空中都市—新宿計劃」是一項針對東京西新宿發表的再開發計劃（如左圖模型），低樓層以地下停車場、格狀地面層車道、抬離地表的人行步道與圓環購物空間組成；高樓層則由直徑 12 公尺、容納垂直發展「服務核」的圓柱體支撐，而圓柱之間又搭建了作為辦公空間使用的巨型椼架結構。「空中都市—渋谷計劃」則受到東大寺南大門的斗拱所啟發（見右圖），以托樑結構將服務核連為一體，並且將膠囊住宅鑲嵌至巨大的懸挑樑中，形成往空中外凸的獨特建築。

在「代謝派的時代」展區中，可以欣賞到極具代表性的作品照片、設計手稿與建築模型，像是磯崎新的處女作《大分縣立醫師會館舊館》（已拆除）與《大分縣立大分圖書館》，讓人深刻體驗到他如何將中空椼樑與管狀空間運用自如（如最前面左、右手邊兩個模型）；最右手邊則是黑川紀章以細胞增生概念設計，結合溫泉、游泳池、水族館、動物園、摩天輪等多元設施的環狀建築《山形夏威夷夢想樂園》。另外還包括丹下健三著名的《東京聖瑪莉亞大教堂》、《東京奧運國立室內綜合競技場》（現在的「國立代代木室內綜合競技場」）……。

再過去則是菊竹清訓的重要設計，好比說1963 年參加的「國立京都國際會館競圖設計案」，雖然只獲得優秀獎，但菊竹模擬日本傳統建築「斗肘木」，將巨型混凝土樑構築成斗拱結構，並且以倒四角錐創造出巨大會議空間，大膽地將日本建築象徵化，讓人印象深刻（見左後方模型與照片）；位於鳥取縣的《東光園飯店》同樣一展日本傳統建築之美，整棟建築主要以六根由輔柱和繫樑補強的組合柱、木造高架地板以及頂層的大樑共同組成，徹底體現菊竹的建築理念：「立柱對空間賦予了場所，地板則規範出空間」。

「集合住宅」也是代謝派討論的重要議題。像是菊竹清訓利用立體格子的空間椼架作法，設計出把巨型結構單元脫離地表、向上發展的《層狀構造系統》；菊竹另外還設計了包含段狀、板狀、網狀與樹狀等模式的《集合住宅的原型》，並將中庭、公用庭院等半公共空間納入考量環節（如前排右邊模型）。而槇文彥規劃、位於東京代官山的商業與集合住宅開發案《Hillside Terrace Complex》（左手邊照片），更是「群造形」理念的最佳例證，因為槇文彥不僅建立起住宅與市街的關係，更打造出讓來訪者交融語融入的公共場所。

1950 至 60 年代，日本開發了「預鑄建築」，也就是將工廠完成的建築組件運到現場組裝的住宅，而淺田孝主持的「南極觀測隊昭和基地」計劃不但是該建築形式起源之一，更影響了黑川紀章的「膠囊建築」，例如全球首例將膠囊建築實際化、同時也是代謝派象徵作品的《中銀膠囊大樓》（見右圖），每一個可替換膠囊的造價不僅比 60 年代紅極一時的豐田可樂娜汽車便宜，還能滿足所有人的最小空間需求，內建收音機、電話、空調等設備，直至今日還為人津津樂道。其他包括《膠囊住宅 K》和《大阪膠囊飯店》以是重要之作。© 大橋富夫

代謝派成員不是只有建築師！以「龜甲萬」桌上醬油瓶、光陽機車等作品聞名的設計師榮久庵憲司，將一些比建築和城市更貼近人類尺度的裝置稱為「道具」，並且積極在工業設計領域以「道具論」提倡代謝派思想，致力研究道具與人類生活、文化間的關係。爾後陸續推出組裝式的《新陳代謝家具》、可供核心家庭居住的膠囊住宅《核心住宅》（又稱「南瓜屋」，見右圖），還有把龜甲形住居連結發展成的空中都市《住宅都市》（又稱「水晶燈城市」）等。

1960 年出席世紀設計會議的栗津潔，是成員裡唯一一位平面設計師，同年一幅名為《新陳代謝》平面設計圖，多次登上雜誌封面或當成海報（如右圖），至今仍被不斷複印或重繪再版。栗津潔除了積極與磯崎新、黑川紀章等多位建築師合作，從事空間色彩計畫、相關出版物設計等，而在 1970 年的日本萬國博覽會，更為空中主題館創作出螢幕多達 192 面的影像作品《Mandalama》。

第三區的主題之所以取名為「從空間到環境」，其實跟 1966 年舉辦的同名展覽有關，當時該展覽網羅了繪畫、雕塑、建築、音樂等領域的 38 位創作者參與；其中，磯崎新除了負責展場設計，當時也展出了他為福岡大分之店銀行設計的天花板模型《建築空間》（如圖片右手邊模型）。這件模型不僅使用了紅、藍等鮮豔色彩，更藉由天花板上自然光線的導入，將色彩與形體融為一體，為視覺帶來震撼力。而「從空間到環境」展也象徵代謝派打破界限，希望和設計、藝術等領域產生更多連結，這樣的企圖心一直延續到 1970 年的大阪萬國博覽會。

1970 年首次在亞洲舉行的「日本萬國博覽會」，可說是日本轉型成消費與資訊型社會的重大轉捩點之一，每天近 35 萬人次參觀。而這次由丹下健三統籌規劃的展覽，更集結眾多建築家與技術者的心血，包括地區型冷暖氣設備、自動步道、單軌電車、公共電話等資訊傳達體系的構想，都一一地被實現，因此此展足以被視為一個可承載「未來都市核心」的實驗性範本。左手邊模型是黑川紀章打造的《東芝 IHI 館》，共由 1472 組單邊達 2.1 公尺的預鑄三角錐單元焊接成的空間椼架，內部結合了巨大的球形劇場與最先進的表演設備。

《Takara Beautilion》則是黑川紀章在大阪萬博的另一件設計，這是一座展出美髮商品與廚房器具的展館，由預鑄鋼管組件做為主結構，另外再結合榮久庵憲司打造的不鏽鋼膠囊單元宅所組成。整棟建築不但只需要一星期搭建、兩天拆解完畢，屋頂、地板和窗戶皆由面板單元構成，因此空間組裝相當多樣化、也能自由更換，可謂是相當新穎大膽的作法。© 新建築社寫真部、DAAS

以《太陽之塔》貫穿屋頂中央的《祭典廣場》則是一項壯觀複雜的設計（如右圖和左圖模型）。首先，磯崎新為這個宛如日本神社境內的廣場設計了大屋頂的燈光、搭載大型機具的搬運車、可移動式的舞台地板與觀眾座位席、表演操控裝置，以及兩個分別與觀眾互動、操控影音設備的巨型機器人《Deme》與《Deku》。此外，丹下健三等人更在廣場頂端架設了寬達 108 公尺、深達 292 公尺的大屋頂，以鋼鐵製的球狀接頭連接起一根根鋼管，組成了名為「空間椼架」的巨型立體椼架結構，整體工法在當時可謂劃時代的表現。© DAAS

大谷幸夫設計的《住友童話館》，主要由 9 顆懸浮於空中、各自營造著不同童話世界的球體建築組成。脫離地面的球體，與天空彼此交織成縱橫的動線，也打造出過去與未來、建築與都市互相對話的空間。相較於外觀予人飄移的重金屬科技感，館內則設置以原始洞穴為意象、穹頂帶著繽紛色彩的半地下式劇場。© 新建築社寫真部、DAAS

自 1970 年的日本萬國博覽會後，代謝派成員的活動開始擴散至全球各地，密切關注個體建築、交通、環境、能源等各種構成都市的要素，進而將其合而為一個巨型結構系統設計，像是菊竹清訓主張將海洋轉為居住環境的海上都市計畫《海洋都市 1971-1975—從夏威夷到沖繩》，以及槇文彥將校園化為小型城市、透過人工地盤實現「群造形」思想的《新加坡理工學校校園規劃》（如右圖與左圖左下角模型），還有黑川紀章在晚年時期操刀總體規劃、以「環形都市」為基礎的《鄭州市鄭東新區如意型區域都市計畫》等等。© 槇総合計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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