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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下來了嗎?最近在網路上不斷轟炸你我的,淡定哥ˊ_>ˋ應該榮登榜首。雖說轟炸本身就與淡定分屬兩個極端 (在理解淡定真諦的同時是被外在資訊強行入侵的) ,然而淡定哥的確提供我們一種面對失控的轟炸和掃射時,所該保有的處變不驚,與淡定。如果把關注的視角拉遠,當紅的「淡定」似乎與風行已久的「慢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天氣漸熱、萬物能量增發的初夏,MOT/TIMES 邀你一起淡看城市裡的「小慢」生活。
正值換季時節,氣溫忽高忽低,昨日雨今日晴。雖說都市生活使人與自然脫節、用 101 種標準化的步伐任由一天 24 小時流逝,可是心情上好像又總是跟著老天爺一起坐雲霄飛車,隨著大環境燥熱、悶濕、搖擺不定。川流不息的車潮人潮、日以繼夜放送的音樂節奏霓虹閃爍,「慢」,成為必然的反思和反動。太過純粹、不顧一切 (完全杜絕便利商店、超級市場、e-mail、MSN、大眾交通工具,甚至自來水、電力……) 的慢可能得在深山曠野中才有辦法實踐,此時此刻,「小慢」或許是介於文明與自然兩端點間的最佳速度。
 
座落在台北市中心,幾步之外就是人聲鼎沸、潮男女匯聚的師大夜市,巷子裡的「小慢」被老木料和綠色植物溫柔地環抱著,圈出空氣中自有的步調和獨特的味道。「小慢」的主人謝小曼,年輕時在日本學習服裝與管理,畢業進入日本百貨業代理銷售時尚服飾,回到台灣後,還曾經在銀行工作三年。這些過往經歷和現在的小曼或小慢似乎兜不太在一塊兒,然而,就像季節更迭,這些轉變對小曼來說,再自然也不過了。


 
小慢所提供的料理講究食材的自然,「我們的魚主要來自基隆外海,養殖類的不會採用;豬一定買黑豬肉,特別是松阪豬,很嫩很好吃;生菜通常會用水浸泡兩次、還會冰鎮讓口感更青脆,每一片葉子都悉心照顧,不讓它受傷。還有,我們的醬料都自己做,不外買。」訪談中,我們聽到小曼用心生活的洋洋得意。以下,同樣收錄於MOT/TIMES本月特別策劃、喚醒生活多感受自然的【節氣專題】,就讓小曼分享自己的「小慢」哲學,告訴身處快速與現代社會的我們,只要有心,生活還是可以向光譜另一頭的緩慢、自然,更靠近一些。

Q:「小慢」裡有茶、有食、有陶器、有衣著,可以聊聊經營「小慢」的哲學嗎
 
A:最開始,我是選在家裡提供預約制的套餐,大概經營了三年。而這個空間從開始到現在快滿五年,加起來前後大概有七八年的歷程。從家裡跳到這邊是因為,這裡更落實了一種茶道中所謂的「侘寂」(わびさび,Wabi-Sabi)、質樸的部分,整體的哲學概念應該是讓生活回到更簡單、質樸、真心的部分,因為往往真正感動人心的就是真、善、美三件事。像茶,要「真」才好喝;過程中要有「善」念,買對的茶、選對的茶;並用茶道「美」學將其呈現出來。所以這個空間主要想跟大家分享代表台灣、又是美的東西。
 
Q:當代人因物資取得太過容易,導致我們不太關心季節的變化,傳統的農民曆被束之高閣,有人說,農人成了四季的保留者。妳覺得現代人還可以如何感受時序的變化?現代人與天地自然的最適切的關係是?
 
A:這方面我們非常敏感。泡茶需要注重時間、溫度的掌控,季節不同,時間、溫度就會有差異。器具上的選擇也會因季節而作改變:夏天喝茶,就用類似日本的碗茶,開口較大,丟幾片茶葉,沖熱水;冬天可能就用蓋杯或比較溫熱的方式,另外還會放個鐵壺、炭,讓空間的空氣乾燥。這個空間其實是很舒服的,尤其是早晨進來還可以聞到木頭的香味,沒有一般餐廳的油煙、食物、清潔劑的味道。現代人沒辦法體會季節的變化實在是太可惜了,我認為空間一定要綠化,不管是大是小都要綠化。綠了,鳥就會飛過來,它就會告訴你日子的變化,好比說清晨到了!你會感受到空氣中的氛圍的改變。


 
我希望每個人都能生活在有機質的空間。現代生活充滿太多不自然的東西:化學、瘦肉精、裝潢中地毯、油漆、夾版染色,所以如果每個人的生活空間充滿多一點的綠蔭,第一可以讓整個環境、大氣層更處於環保的狀態,綠可以去除髒空氣、弱化噪音,對地球和環境來說都是好的,所以有機質、綠化、綠建築在未來都是相對好的選擇。穿對的衣服、吃對的食物,而不是高級的食物。
 
Q:在妳的理解之中,「節氣」是什麼?請推薦現代人一種最適合「立夏」的飲食和生活方式?
 
A:節氣就是順應著大自然、順應著行氣走。依循該有的步驟、該有的順序。如果是夏天吃蘿蔔、冬天吃絲瓜就不對了。夏天來了,多穿棉麻織品。飲食上選擇清爽、不過度烹調的料理,還有綠色食物。

Q:「節氣」是一種循序遞嬗的過程,可以請妳聊聊自己從服飾、銀行,到書法、茶道、烹飪、花藝的美學生活,一路走來,生活、態度轉變的歷程。
 
A:我覺得它是很自然的,由美學貫串其中。像是服飾關係到剪裁、線條、比例、顏色……日本回國之後我發現自己身為東方人,東方文化比較可以深入到心坎裡,從書法中我也體會到其中所謂行氣、留白、結構的概念,在藝術層面上和服飾其實是相關的,只不過一個是東方、一個是高級時裝。我覺得從某個地方跳到某個地方往往是有軌跡的,都是生活中一個很正常的過程,而不是亂跳。高級時裝的手法、立體感這些元素,放在書法裡其實是相通的。空間、烹飪也是,烹飪不只是口感,還包括如何盤勢,就像人要怎麼穿衣服比較漂亮;花藝也是,你要挑出線條來,要有留白,不能讓它呆呆地站在這邊……這些都是美學的呈現,與藝術和美有關的我都喜歡。至於銀行秘書,剛回台灣時其實我也想走服裝,但覺得台灣和日本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市場尚未成熟,所以想說,好吧!就先找個工作。但這三年也學到很多,像是待客之道、秘書如何和老闆如何對應這類人際的關係,有趣的是茶道中其實也是很重人際關係:一期一會,如何用喜悅的心情泡茶給他人品嘗。


 
Q:在妳豐富的旅行經驗之中,您認為人與土地、食材、料理的關係是否因時、因地而異、「節氣」的概念是否又因時空而改變呢?
 
A:這個現象在古老的國家尤其明顯,古老的智慧和文化讓他們知道如何順著大自然去走,像是日本。從飲食方面來說,日本的懷石料理相當四季分明,一方面日本的四季變化本來就是相當清楚,加上他們非常注重飲食與四季的連結,甚至包括器皿呈現,比如說夏天他們會使用荷葉呈現生魚片,冬天使用炭爐,鋪上樹葉在上面烤魚,飲食中伴隨著陣陣的烤煙。歐洲國家緯度較高,天氣太冷;東南亞又太熱,四季變化常常不夠明顯,像日本這樣可以感受到清楚的四季的,節氣概念也會比較鮮明。
 
Q:法國詩人韓波曾說:「在富於詩意的夢幻想像中,周圍的生活是多麼的平庸而死寂,真正的生活總是在他方。」請問走過多種生活與國度,妳認為什麼是「真正的生活」?
 
A:他為什麼說真正的生活總是在他方呢?是不是生活不快樂呢?我覺得真正的生活就是在自己本身和周遭,在自己所屬的環境,在當下。

採訪整理/林宛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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